寒露已过便是重阳,本来有些文字要叙,奈何忙忙碌碌的竟没有捉着空闲。现乘间隙挥弄寥寥文字,竟不知从何下笔了。却怪当时的情思如这秋风一般,吹过去了,只剩了皮肤上淡淡的凉意。不知是心火旺盛,还是暑热未退,行走在秋深处,午时反而有些薄薄的燥热。为此,特意翻看了下日历,发现下月七号便要立冬。好嘛,秋天不肯走,冬天往前赶,两下一夹击,倒是把一个好好的重阳折腾得若有似无,却也略略添了些节日的况味。
登高、赏菊、喝菊花酒、吃重阳糕、插茱萸,这是丹桂金秋里重阳的味道。于我而言,道重阳,便是企业家文化理念的“尚孝”之味。斯月斯日,伴随着岁月从指缝中悄悄流逝,有些亲人还没来得及好好道一句离别的话语,就蓦然地淡你的视线。游子们常常想,母亲的白发是否又多了几根,父亲手上的老茧是否又厚了几层。你若问他时间都去哪了,他会回答说:时间溜进了母亲的双鬓中,钻进了父亲的手心里。以前那么多个重阳都无声无息过去了,今日却莫名浮上心头……
民间将九月也叫“菊月”或“菊节”。所以赏菊是重阳必不可少的活动,以至于特地寻了些路边的野菊花。小心翼翼地撷取一朵,把弄玩赏,细细地观察它的每一片花瓣,指尖划过它的每一条根茎脉络,吮吸着它的芬芳,轻闭双眼,感受着“每逢佳节倍思亲”的情愫。菊花酒,在古代被看作是重阳必饮、祛灾祈福的“吉祥酒”。诗人们对菊花酒情有独钟,颇有赞誉。陶渊明有诗曰:“往燕无遗影,来雁有余声。酒能祛百病,菊解制颓龄。”翻看古人有关重阳饮酒赏菊的诗句,想着也附庸风雅一回,到底还是差了几分风味,白白辜负佳节。
时移世易,重阳是相思的日子,沧桑的何止是人心,山容柳颜竟更甚几分。古人有“薄雾浓云愁永昼,瑞脑销金兽。佳节又重阳,玉枕纱橱,半夜凉初透……”之语。如今看秋水碧波倒映着远山含翠,一时之间脑海中便只剩了这词句。萧萧秋意,仿佛于这潋滟碧波中悠悠荡开在漫天夕阳里,醉了晚霞,如佳人娇靥上升起的薄薄红晕,风情万千。长空如练,除了这散漫随意的几朵晚霞,便再也找不出其它点缀。细想起来,还是有的,一钩残月若隐若现,不注意便忽视了。浩浩长空里,有月为伴,殊不寂寞。想着古人也是在这样的晴空下,登高望远,或插茱萸,别有一番情趣。斯人情怀,遥想而已。倘若蓝天封信,白云作笺,流星是我的飞鸽传书,我想送与天上的母亲如是祝福。今夕之间,已然大大不同。譬如这路边野菊,风雅依旧,却无人问津。若在往日,重阳之期,搁哪不是万众瞩目。或赏,或簪,或品,从山野到朝堂,无一处不弥漫着菊花香。时光如水,缓缓而过,淡了花香,逝了情怀。菊花虽不复往日的风光,心底的某些柔软却未曾僵硬,直欲酥了文字,缠绵成诗词歌赋。奈何,时过境迁,千言万语也只换得一句:独立小桥风满袖,平林新月人归后。
如今的重阳,已被定为敬老之节。这一天,在外辛苦打拼的子女们,把大包小包的情感从旅途的行囊中掏出,与父母一同分享,酒杯里溢出的醇香,早已弥漫在老屋外不甘寂寞的桂花树上。秋阳中,父母爽朗的笑声,已摆在院落的中央,化成最美味的佳肴,让他们品尝来自子女成长的硕果,共享天伦之乐。
重阳节,这份相思,如小溪般流淌,叮咚回响。 (王鹏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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