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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散文】戴花过年 作者:赵闻迪
  • 时间:2022-01-29
  • 编辑:胡娜
  • 我小的时候,每当过年,女孩子们不但要穿新衣、穿新鞋,头上也不能马虎——要戴“花”。不过这“花”不是鲜花,而是漂亮头饰,比如蝴蝶结、绢花、绒花、梳卡等等。大年初一出门拜年,你瞅瞅我的绒花,我摸摸你的绢花,评论一番、相互比美,看看谁的最鲜亮、最俏丽。至今回想起来都忍不住莞尔一笑。


    那时候,一进腊月,我就惦记着买“花”的事了。服装厂零售部门店卖布料、纽扣、松紧带,也卖扎辫子的丝带、绸子、绒绳,成为我和小伙伴们去得最勤的地方,几乎每天都要去看看进了什么新料子。一边看着料子一边盘算着新年那天梳什么头、穿什么衣服,年还未到,期盼的心情已经欢呼雀跃了。


    不过,服装厂门市部的头花再好看也比不上百货大楼里的头饰时髦、精美。只要一进货就能吸引大批爱美女孩前往,就算不买,饱饱眼福也是好的。我便是其中一员。灯光照射下,一排排精心摆放的头饰熠熠生辉,显得那么高档、华丽。当然,价格也很“高档”。小伙伴阿兰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孩,从服装厂门市部买了材料仿照百货大楼里的样式自己做,引得我们羡慕不已。


    儿时“戴花过年”有几个“小插曲”,其中一个是陪好友阿娟买花。阿娟家经济条件不好,一年到头省吃俭用。快到年了,别的女孩都已准备好新衣服、新头花,她的还没着落。伙伴们都不提这事,免得她着急、失落。腊月二十三,阿娟一早来叫我陪她去城郊的集市卖鸡蛋。二十多里路,我俩轮流挎着装满鸡蛋的竹篮,一路说说笑笑也没觉得累。她告诉我:眼见小伙伴们都买到了中意的头花,她妈妈让她把家里积攒的鸡蛋卖掉,卖的钱买“花”,喜欢什么“花”自己当家。中午时分,鸡蛋卖掉了,吃了烧饼和豆腐脑,我俩直奔市区。我建议她去百货大楼买“花”。她想了想说,还是买一朵便宜的吧,剩下的钱交给妈妈。后来,在我的参考下她买了一对大绢花,两朵连在一起,粉里透红,花瓣上洒满银粉,别提多么亮眼了。可是买回去后有人却说“土里土气”,我跟那人吵,阿娟拦住了,说,这绢花是我俩劳动换来的,意义不同。晚上,我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妈妈。妈妈说,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阿娟孝顺、体贴、明事理,人比花美。


    除夕夜,妈妈把新衣服、新鞋子和压岁钱放在我床边,我抚摸着新头花,激动得难以入眠。好不容易盼来天亮,我一骨碌爬起来刷牙、洗脸。噼里啪啦,窗外的鞭炮声一阵紧过一阵,我心急火燎地穿衣服、梳头,坐到镜前打扮起来。偏偏越忙越乱,花怎么戴我都不满意。妈妈见状,放下手中的活儿,走过来帮我编了两条垂在胸前的麻花辫,两只蝴蝶结分别系在辫梢,衬着我的葱绿滑雪衫格外鲜艳。我连蹦带跳地跑出家门,急着去显摆。


    街道上真热闹,男孩子放鞭炮,女孩子比美,你说我的棉袄花样新,我夸你的头花样式俊……


    那时戴“花”过年,实际上寄托了“希望日子也像花儿一样美”的心愿。如今,我们的日子真的像花一样美、像蜜一样甜了,真好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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